以意驱笔,为中国当代农民造像——“农民题材”绘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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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 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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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7-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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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题材绘画的艺术家力图将自我主体性和对象主体性融为一体。这种自我主体和对象的相融性是“农民”题材绘画的一个重要特点。在这种力图通过艺术家的体验达到与对象相似的经历中,艺术家往往采用一种写实的手法,寄意别无二致的再现,使这种表达更加真实。
《诚城》布面油画 160cm×150cm 1995年 三、个案分析
1. 忻东旺
忻东旺的绘画与他的生活经历有着紧密的联系,他出生于河北康保县忻家坊。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突围’我的农民身份”,这种感受与许多从农村来城市的农民工是一致的。他后来也曾“背着工具箱,走村窜户招揽油漆生意”,为了生存他“在煤矿里当矿工”(忻东旺)。这种生活的经历也正是一个农民人生中辛勤劳作的一部分。当时作为进城农民的一员,他也是“尝尽了白眼与鄙视”,这些真实的生活体验深深影响了他的绘画,《诚城》《适度兴奋》等正是这种境况的真实写照。
农民工在当代中国社会中处于一个特殊的地位,“他们来自农村,却又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农民,他们做着工人的工作,却不是本来意义上的工人”。这种身份的特殊性使他们在城市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并且在城里人的眼里受尽歧视,没有自己的尊严。与许多“乡土”绘画艺术家不同,忻东旺“不是以一个画家的身份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而是以他们中的一员去正视他们的存在。把自己以前的经历与表现的人物结合起来,以一种相融的态度去记录这群涌向城市的我的农民兄弟”。(忻东旺)在《诚城》和《明天、多云转晴》中,这群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人,或坐或站在自己简单行李前,带着迷茫、焦虑的心情不安地看着周围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或许很少有人会注意他们,而这种注意来自于有意或无意的疏漏。同样的不安也体现在了《适度兴奋》一画中两个年轻人身上。
在表达方式上,为了更贴近于这群人的生存状态,忻东旺采取了“新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造型上简洁概括,主要依靠人物动态、神貌、衣服和其它器具来体现画中人的性格特征。在《诚城》和《明天、多云转晴》中,画家采用大刮刀形成的宽阔笔触,多次堆砌形成粗糙的肌理,形成类似于抹墙灰时的土坯感。这种贴切的表现手法使农民工的生存状态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带有明显时代背景和对身份特征细节的准确至微的审视,丰满而不空洞。
2. 徐唯辛
徐唯辛也是较早反映“农民工”生活的艺术家之一。徐唯辛早年以画西藏题材和都市题材而广为人知。但近年来,艺术家把目光转向了为数众多,为国家现代化进程,为城市建设付出很多却没有得到相应报酬与社会地位的群体。“与一些以怜悯态度对待农民工的文艺作品不一样,徐唯辛在描绘农民工生活时,首先肯定他们的尊严,表现他们的力量和美,避免任何丑化的成分”(邵大箴)。《工棚》里以平视的角度去探究这群生活环境恶劣,但充满渴望、又具有个体尊严的都市打工者。而在《打工图》里面,作者采用巨大的篇幅,生动地描绘了各具神态、正在努力工作的农民工劳作中的场景。
更具震撼力的作品是徐唯辛描绘的《矿工图》系列,这种震撼来自于他自己到矿上体验的遭遇。“以前是个英俊小伙子……不仅是脸,手也烧成严重残缺,如鸡爪形状,勉强可握住挖煤的镐把……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下井!因为他是农民”。这些体验激发了艺术家内心深处的社会道德良知,用画笔来表现这些应该被关怀却被有意忽略的群体。这几年来,频频出现在媒体报道中的矿难、死亡的矿工、以及矿工的生活让人触目惊心。徐唯辛采取“用皇帝和伟人肖像的尺度”和极具震撼力的写实表现手法,为一个普通、被生活折磨的中国当代农民画一幅肖像。艺术家以黑色调为主来描绘那些扎着绷带,或者被瓦斯烧伤的矿工的头像。这种因直面矿工所带来的心灵震撼使观者心情凝重。一张张作品刻画出这群人背后生活的艰辛,以及他们对生活的无奈,从而引发出艺术对社会和社会问题的探讨与责任。
四、小 结
“农民”题材绘画基于当代社会的发展中的诸多关于农民的社会问题。它让艺术重新回到了艺术与社会的关系之中。艺术的责任,艺术家的社会道德感促使一部分艺术家采取了一种直面社会现象从而会带来社会问题意识探讨的艺术形式,反映出一个现代知识分子应有的社会道义责任——唤起大众对社会弱势群众的关怀和尊重。
艺术家简介
沈 桦
SHEN HUA
2010年,美国ABLERS Foundation交流;
2013年,德国杜塞尔多夫驻留;
现任教于四川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