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满城的繁花为您而开

所有的汉字都排成祝福，挤上回家的路 

这一天，所有人都是孩子

在云朵里梦回故乡

听您在袅袅炊烟里的声声呼唤

这些年，不敢轻易提到炊烟

不敢轻易说一句：我爱您，母亲

岁月悠悠草木葱茏

异乡的春天里

檐下筑巢的燕子也会让我噙满泪水

每一行泪水

都是通向故乡嘉陵江的溪流

那双起早贪黑的手

总能把豆大的灯光铺成无边的月色

在月色里，我固执地向着远方独行

有您在，我就是幸福的孩子

这种幸福

足以抵挡所有忧伤

在围墙中央的一方菜地里

炽热的阳光传递着久违的芳香

此刻，天空湛蓝，云朵悠然

泥土，庄稼，草丛里的蚊子，和一些不知名的虫

贪婪地舒展筋骨

青椒挂满枝头

黄瓜藤占领着方寸的栅栏

手榴弹一般的玉米棒子到处都是

这是父亲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泥土

一粒种子一粒种子撒下，长成的庄稼

父亲扛过机关枪的手

细腻地敲碎了石渣，捏细了土块

他囤积时光养育粮食

把乡野的风请进钢筋水泥的森林里

踩在这方坚实的土地上

我努力掰着玉米

想起父亲

在老屋的竹林下

摇着蒲扇，跟他的老战友

一定在谈论玉米

还有他远在异乡的玉米一样的女儿

鹤鸣山的夹竹桃只开在二十年前的春天

而我正穿越黄昏的雾霭

奔赴盛大的相约

那时龙门的山坡

青草覆盖，风筝飘过

把缓慢的时光拉得蔚蓝而悠长

把阳光和青春写满我们的脸庞

江水晃动粼波

笑声在青石板上回响

一夜之间，槐树花香也可以浩浩荡荡

就这样，说着说着

把时光说成了回忆

说着说着

把我们说到各自的天涯

在沸腾的火锅里

我打捞起远去的过往

遥想我们的青春

是不是也像今天的聚会

隆重地来，悄然地去

我不是球迷

没有找你签名，合影

我只站在远处看你

走下台阶

走入球场

接球

开球

划一道弧线

石破天惊般

把二十年前的记忆点燃

寻常巷陌

芸芸众生

和全兴队的足球

河流一样在那个城市涌动

被层层包围的绿茵场

被热情谈论的比分

还有你

一直在最耀眼的片段里闪耀

翘课的同学

挤在风咏园的二十寸彩电下 看

比汉字大不了多少的队服奔跑

为了绿茵现场的盛宴

节衣缩食的一群人

又共享了一碟泡菜

球场外

叶子绿了又黄了

大学的那道大门

张开怀抱又目送离开

只有名叫时光的这列火车

始终向前

在雨中

我曾看到过猎豹

闪电一样奔跑

无人能敌

一样的雨里

我静默地遥想一段青春

作者简介